【叶皓】L计划 22
22
刘皓下楼的时候，看到多年损友正伏在前台上，把前台小妹逗得花枝乱颤。
刘皓叹口气，拉着那个人出去。那人却还抓紧时间跟妹子挥着手：“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按刘皓的意思是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顿饭得了。王林却不肯，愣是开着车把刘皓带到高中时代常去的小饭馆，说是忆苦思甜。点完菜，刘皓也不和他客气，开门见山地问：“我妈告诉你的？”
对面的男人笑嘻嘻地说：“干嘛？我要不去你家，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刘皓说：“我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啊。”
王林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刘皓：“别说，你这样子其实挺好认的，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这不废话吗？本来就是我自己。”
“你不怕初中同学在电视上认出你来？”
“大哥，除了你谁记得我长什么样子？我问你，我们初中的班花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和你同桌了好几年的那个谁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那倒是。你看我对你真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都没忘了你长相。”
“这么多年？一年前你还去过我家，请不要随便就忘记这事。”
“你还好意思说，这几年都是我去找你，你一次都没主动联系过我。当上了大明星就不认发小了，真是没良心。”
刘皓翻个白眼：“您老人家天天莺莺燕燕左拥右抱的，我哪敢打扰您。”
“那是，哪像你就跟个苦行僧似的。”王林意味深长地看着刘皓，“怎么样，你喜欢的那个人？”
刘皓冷冷地说：“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人不喜欢我。这事早都翻篇了。你怎么回来了？毕业了？”
“恩，不过马上就要走了。”
“找到工作了？”
“是啊，在B市，外企，待遇很不错。”王林突然顿了顿，“其实H市也有个公司想让我过去，国企，比较稳定。你要是想我留下，我就留下。”
刘皓秒答：“去B市吧。人这辈子总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王林苦着个脸装出一副悲痛的表情：“这算不算被你拒绝了？”
“你觉得算就算吧。”
“哎呀我说刘皓，你真的不考虑下我？你看我条件多好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刘皓撇撇嘴：“我看你对我们网吧前台那妹子挺中意的嘛。需要我介绍给你吗？”
“我去你这是今天第二次拒绝我了对吗？对吧？”
“对对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皓你怎么这么冷漠？你对得起我的一片真心吗？”
“哪一片真心，小学时揍我的真心，还是初中故意删掉我游戏存档的真心？或者是高中抄我卷子连名字都抄我的让我陪着你一起公开检讨的真心？”
“我说你这人就这点不好，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这么清楚干嘛？小男孩追小女孩不都这样吗？爱你就要欺负你什么的。”
“大哥，我是男的。”
“我就举个例子嘛。”王林从兜里掏出一张账号卡，放在桌面上，“我也开始玩荣耀了。”
“说得好像你以前没玩过似的。”
“以前那都是多少年前了？后来你休学进了训练营，我就再也没玩过了。这次我弄了个十区的账号，昨天才买的，刚刚开始练级。以后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了。”
“还头号粉丝呢，你知道我现在的账号是哪个吗？”
“当然知道。绝尘嘛。你们的第一场比赛我可是全程围观了的。你猜猜我叫什么名字？反正你也猜不着就不让你猜了。我的名字叫绝情。怎么样？帅不帅？和你是不是很配？我昨天起名字时还想着这么好的名字可别已经给别人占用了，没想到居然能注册成功。”
刘皓哭笑不得：“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这个字？”
“哎呀难道有人先我一步？别告诉我还有姓绝的。”
“还真有，不过人不是我的粉。”
“不是你的粉还跟你姓啊？他谁家粉？”
刘皓想想那个给叶修任劳任怨打工的蓝河，突然有点蛋蛋的忧伤：“他是某个傻逼的粉。”
吃完饭天已经黑完了。王林执意要开车送刘皓回去。老友相见，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刘皓头有点晕，坐在副驾驶沉默地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
王林喝了酒却依然气定神闲。他毫无愧色地插上钥匙准备酒后驾车。看着喝了酒之后有点沉默的刘皓，莫名其妙涌上了一种唆使未成年人喝酒的罪恶感。王林摸了摸胸口，对自己说这货只是披了个未成年人的皮而已。他随口问道：“你喜欢的那男的到底怎么样了？”
刘皓没想到话题又转回来了，也是给王林那颗孜孜不倦的八卦之心给跪了：“没怎么样。他过他的，我过我的。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你该不会还喜欢他吧？没看出来你是个长情的人啊。我说那个人到底哪里好，让我们刘皓这么放不下？比我帅吗？”
“对对对，全宇宙您最帅。”刘皓心道那个人和帅字根本沾不上半点边。
王林又问：“比我温柔吗？”
“你温柔吗？”刘皓一边嘴硬，一边又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和温柔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呵呵，别死撑，我可是出了名的温柔，不信你问问我们初中还有小学的同班女生。我王林当年可是多少女生梦中的男神？你说你帮我递了多少情书你还记得吗？”
“她们要知道你是个死基佬，估计就要托我给你递刀片了。”
“刘皓你这是连着自己一起骂进去了你知道吗？”
“我就是连着自己一起骂了啊。”刘皓叹了口气，觉得嘴里有点发苦。
“刘皓，”王林突然停下了转动车钥匙，转身按住刘皓的肩膀，“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婆婆妈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刘皓抬头看了他一眼，拨开了他的手：“跟你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傻啊？既然人不喜欢你，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啊你？觉得自己特别纯情是不是？想着时间长了他就会被你感动？值得吗你？”
“滚！”
“我就烦你这个样子。当初你怎么说的？如果被拒绝了就忘了他。那是几年前？两年？三年？你脑子进水了对吧？”
“是啊，我他妈就是脑子进水了。”刘皓突然大声说，“对啊，我放不下，我傻逼。这些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道理谁他妈不懂？”
“刘皓……”
刘皓转头对着王林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这样说你满意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我不需要你来安慰我。你也安慰不了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开车吧。”
刘皓垂下眼睫，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可不就是傻逼吗？
从头到尾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爱得轰轰烈烈恨得荡气回肠。因为难过是和那个人有关，便连难过也变得似乎蒙上了别样的颜色。因为心痛是为那个人心痛，便连心痛都好像成了难得的回忆。傻逼不傻逼？
那些求而不得的痛苦，那些舍而不能的妄念，那些用仇恨和报复也无法消弭的眷恋，反反复复地碾压自己，自己倒还觉得痛快。傻逼不傻逼？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求到了那便是喜剧，就算求不到也是个催人泪下感天动地的悲剧，其实都他妈傻逼透顶。每当积攒起全部的勇气去追求点什么，命运却总能给你响亮的一记耳光。有谁会在乎你？自己一个人演着独角戏，到底是做给谁看？主角？呸，连配角都不是，最多算个NPC而已。
窗外的霓虹灯飞快地向后倒退着。这一刻刘皓觉得委屈又难过。
是啊。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叶修有什么好？好像哪里都不好。
收音机里，悠扬的女声应景地唱着：“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真特么煽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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